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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在申城,地址好像是杨浦路377号!”沈玉兰记得地址,是因为这两天妹妹和她提过,贺家大姐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。
谢微兰皱眉道:“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?你们很熟?你知道她丢了一个女儿!”谢微兰眼尾微红,声音里隐有哽咽。
从被遗弃的那一刻,谢微兰就没有再想过和这个人有联系,猛然间得到她的消息,一瞬间爱恨都交织在她的胸腔里。
从改名为“谢微兰”以后,她从没有觉得自己可怜过,她一路走过来,见到了很多送水镇上的人见都不曾见过的东西,过上了一种她从前绝想不到的人生。
但是此刻,她想到了七八岁的自己,下雨天站在大树下,等她的妈妈来接她,雨越下越大,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,雨水从她的脸上滑下来,她感觉到了冷,她的胃饿得发痛。
她学会了乞讨,她在那里等了一个月。
她的妈妈都没有来找她。
一个月,一眼都没有来看过她。
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小乞丐,是婆婆收留了她,给了她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,送她去手工作坊里当学徒,但是婆婆后来也饿死了
这些年她学会了利用自己的眼泪,博取他人的好感或同情,她已然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真正哭是什么时候,为的什么事?
但是这是她到了京市以后,第一次感觉到了悲伤和痛苦,为那个站在大树下淋雨的姑娘,她头一回当着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人的面,流下了眼泪。
沈玉兰七七八八地也猜到了一点,“我们算是一起长大,父母家是邻居。”
“谢谢!”
这是谢微兰对沈玉兰说的最后一句话,她用手绢擦了眼泪,接过服务员递过的两块荷叶,脊背依旧挺直地上了二楼去。
沈玉兰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,觉得张伽语真是作孽。
等回到家,沈玉兰就看见青黛和爱立带着俩个孩子在院子里踢球,把遇到谢微兰的事,和她们说了。
沈青黛听完,就把手里的球扔给了伊利,皱眉道:“怎么会这么巧?竟然是张伽语的女儿,冒充爱立去谢家认亲,还真得认成功了。”
又问姐姐道:“你告诉她,张伽语的地址没有?”
“告诉了。”沈玉兰想起那姑娘最后的眼泪,叹道:“其实她也很不容易,小小年纪被母亲遗弃,那时候正乱着,她能活下来,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,张伽语真是作孽。”
沈青黛道:“张伽语那性子,只想到自己,其实她当初要是咬着牙,把这女儿好好拉扯大,现在估计也不用在人家里做老妈子,伺候一家老小的,说不定,早跟着这个女儿享福了。”
又问爱立道:“她今天和你说了什么?我看你俩一起出去了。”
“问我和樊铎匀结婚没,然后我问她文江是不是她对象,她说是露水姻缘,又说她会报复藏季海。”
沈青黛道:“这是个厉害的,我看藏季海迟早要栽在她手里,文江怕是也讨不到好果子吃。”
沈玉兰这时候才发现,家里静悄悄的,大姐一家和丈夫都不在家里,问道:“之桢他们去文家了吗?”
沈青黛点头,“过去了,婶子也非说要过去,和羡薇婆婆说道说道,我让瑞庆、铎匀和俊平过去帮忙了,怕闹得太僵,两边会动手,就我和爱立在家看着俩个孩子。”
沈玉兰皱眉道:“早知道他们出了饭店就去文家,我就让你帮我回去取包了,我怎么也该跟着一块去的。”
沈青黛笑道:“不用,贺大姐一个就够羡薇婆婆头疼的,搬东西的事儿有男同志,你去也不过是陪着跑一趟。”
说是这样说,沈玉兰到底觉得有些过意不去。
一直到傍晚,贺之桢他们才回来,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,林羡薇的表情看着还好,进了院子看到女儿,就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。
唯独没看到林亚伦,爱立问樊铎匀道:“表哥怎么没回来?”
樊铎匀还没开口,沈俊平就抢答道:“他骑自行车慢一点,在后来呢!就是先前家里给羡薇表妹买的,这一回,姑姑把要了回来。”
“文江还没到家吧?”
“没有,他妈妈倒是一口应了下来,说明天就会让她儿子打离婚报告,发誓赌咒的,说一周之内就让俩人把离婚证领了。”
沈青黛微嘲道:“她怕是不知道自己儿子签了协议,以为还能拿乔乔来拿捏羡薇,等文江回家,有她后悔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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