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94 雨下个不停-《宋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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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外面的雨势似有越下越大之势,史弥远独自一人坐在书房,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香炉里快要燃尽的一根香,随着香头的最后一截香灰无声的掉落进香炉里,那原本袅袅升空的青烟,在香头处瞬间变得有些混乱。

    而就在此时,书房门口处也响起了敲门声,下人恭敬的走进,站在书房门口沉声道:“老爷,夏将军回话,荣国公赵师夔出发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,下去吧。”史弥远静静的望着眼前的香炉说道,里面的香此时也燃尽了最后一缕青烟。

    随着下人缓缓把门带上离去,坐在椅子上的史弥远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,原本凝重的神色也变得微微轻松了一些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后,史弥远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,起身便往书房外走去,而此时在书房外面,俨然已经站着数十名殿前司、侍卫司的兵士在听候差遣。

    “去新安郡王府。”史弥远夺过下人在身后撑起的油纸伞快步向外面走去。

    随着史弥远率先离开,数十名顶盔掼甲的兵士立刻冒雨紧紧跟随在史弥远的身后,雨水使得兵士身上的盔甲格外的明亮,甚至是在雨天看起来且多了几分肃杀、凌厉之意。

    府门外的马车显然早就在等候史弥远,随着史弥远坐上马车后,连同原本就一直在府门外的其他兵士,共一百多人的队伍,开始护送着马车驶离史弥远的府邸。

    大雨让整个临安城显得格外朦胧,但不知为何,今日的临安在大雨中却是显得少了几分诗情画意,反而是朦胧之中处处都透着杀机重重的味道。

    街道上的豪奢马车大部分都有兵士护卫,而禁军今日也比往常要多了不少,从而也使得因为雨天而显得冷清的街道,在这个时候显得更加寂寥。

    一连数日的雨天,显然让临安的百姓赏雨的欲望开始降低,各条街道、小巷之上,也不再像前几日那般,充满了感受下雨天的窈窕身影与翩翩公子。

    大部分的百姓显然都喜欢在雨天聚集于酒馆、茶肆,而在临安城有威望、有钱有势者,此时要么是在家里与好友谈天说地,要么便是在风月场所与佳人你侬我侬。

    赌场这几日的生意同样是最为红火,从而也使得一些想要轻松赚的一些意外之财的百姓,要么是倾家荡产,要么是内心之中后悔不已,要么是面红耳赤的东借西凑,想要把今日输掉的赌资捞回来。

    一家不大的酒馆屋檐下,钟蚕无声的蹲在墙角避雨,而连同他一起避雨的,则是一条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大黄狗,一人一狗在屋檐下,已经是不知不觉的大眼瞪小眼僵持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。

    蓑衣人的脚步声打断了钟蚕与大黄狗的僵持对视,一人一狗几乎是同时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。

    “头儿,史弥远出府了,目的地是……新安郡王府。”一名种花家军的兵士,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对钟蚕说道。

    “查出来昨日里秘密抵大新安郡王府里的马车中是何人了吗?”钟蚕依旧是蹲在屋檐下问道。

    “还没有,时间太短,不过估计也快了。”种花家军兵士说道。

    “继续查。”钟蚕挠挠头,而后想了下道:“暂且不必理会史弥远,还是命兄弟暗中紧守信王府那一坊之地,告诉他们,谁若是事前暴露了行踪,脑袋给他拧下来。”钟蚕继续蹲在屋檐下说道。

    酒馆的左首不远处,便是通往信王府坊地的一条最为宽敞的街道,所以若是如叶青所猜测那般,史弥远真的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,那么就应该是从这里进入信王府才是。

    “好,我知道了,那你们兄弟二人继续赏雨。”种花家军兵士看着一人一狗,调侃一声后便立刻撒腿就跑。

    “狗也比史弥远忠诚,你懂个锤子你!”钟蚕根本没打算去追打调侃他的兵士,但嘴上还是不能落人后。

    朦胧的雨幕使得种花家军兵士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天地之中,一人一狗不自觉的竟然是同一时间一起伸了个懒腰,只是当钟蚕想要跟大黄狗套近乎时,伸完懒腰的大黄狗则是默默的瞟了一眼钟蚕,而后调了个头,以屁股对着钟蚕再次懒洋洋的趴下继续赏雨。

    新安郡王的府邸处,百十名殿前司、侍卫司的兵士在门口整齐的一字排开,史弥远的马车停在府门前的正中央,而此时在新安郡王的府邸门口处,赫然已经站着三个男子。

    新安郡王赵士诚、舒王赵师意,以及赵师意之子赵贵诚,不等史弥远走下马车,在马车刚刚停下后,便立刻在其父赵师意的眼神示意下,手撑油纸伞向着史弥远的马车奔去。

    赵贵诚整个人完全暴露的大雨之中,手里的油纸伞则是完全罩在史弥远的头顶为其遮风挡雨。

    史弥远也不客气,只是回头微微对赵贵诚点点头后,便向着向他行礼的赵师意以及赵士诚二人走去。

    简单的寒暄之后,三人便在主人新安郡王赵士诚的引领下,向着府里的前厅走去。

    在几人随着赵士诚进入到新安郡王府时,郡王府里的女主人唐婉,此时则在偏厅里神色忧虑的偷偷打量着几人。

    昨日里舒王与其子赵贵诚突然悄悄抵达临安,已经让他们夫妇是心头大吃一惊,而今日,竟然连史弥远都亲自跑到了自己的府邸,身为女子天然的直觉,瞬间就让唐婉意识到,如今这一切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寻常。

    新安郡王赵士诚虽然在含笑招待舒王赵师意,以及当朝左相史弥远,但内心里此刻则是七上八下、忐忑至极。

    昨日里舒王悄悄抵达临安后,便让他们夫妇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,甚至是因为舒王赵师意的到来,让赵士诚、唐婉夫妇昨夜里一宿都没有睡好。

    而今日一早,舒王甚至都没有打算进宫,或者是禀奏朝廷他到达临安的消息,反而是一早就告诉他们夫妇,今日左相史弥远会来府里看望他们父子。

    因为舒王赵师意辈分的缘故,使得唐婉夫妇也不得不恭敬有加的笑脸迎人,显然身为宗室小辈的他们,还无法去询问赵师意此次悄悄来临安的目的。

    但不管如何,在史弥远驾临他们郡王府后,赵士诚、唐婉夫妇的心头就像是被放置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沉重。

    不同寻常甚至是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氛,在新安郡王的府邸里缓缓蔓延,赵士诚笑容满面的招呼真正的稀客、贵客史弥远坐于上首,而后趁着史弥远与赵师意、赵贵诚父子寒暄之际,随口找了个借口快步退出了前厅。

    快步走进偏厅,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唐婉正望着他,心头沉重的夫妇二人互望一眼,如今就是再迟钝,也都已经能够清楚的意识到:舒王赵师意父子秘密来到临安一事儿,绝非寻常之事儿。

    “夫人……。”赵士诚有些手足无措,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慌与忐忑。

    自从唐婉嫁给他后,这个郡王府里的上上下下,几乎都是靠唐婉来打理,而他赵士诚,也不自觉地渐渐开始凡事都要依赖唐婉来做决断。

    而唐婉也总是能够把府里的上下打理的顺顺当当,最重要的不管任何事情,不管是人前人后,还都能够给足赵士诚这个新安郡王颜面,使得不管是在整个新安郡王府内,还是他们的亲朋好友间,新安郡王都有着十足的存在感与颜面。

    “朝廷与圣上显然不知道舒王已经来到临安……。”唐婉蹙眉直奔疑惑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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