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人群如潮水从中分开。 吴贤正夫人看到那伙人的瞬间,脸上的难看连脂粉都压不住:“你们这是作甚?” 为首的白衣妇人手牵着女儿上前。 众人拖家带口,满打满算有四十来号,全部跟着妇人脚步走到了赵奉府邸门前,与赵奉夫人母子四人汇聚一处。这些人之中年长的有五六十,皆是白发苍苍的老妪老叟,年纪小的还被抱在怀中咿咿呀呀。几个矮个稚童虽不知发生何事,但出门前也被长辈叮嘱过,各个咬紧了后槽牙,努力挺直脊背抬头直视周遭,撑着不露出丝毫的胆怯。 白衣妇人左手牵着女儿右手提剑。 “主母这话问得有趣,你带人上门兴师问罪,如今反倒问我们来此作甚?自然是收拾好家当,省得主母率人挨家挨户地搜查拿人。妾身倒是有疑,主母何故来拿人?” 三个女人之间的气氛凝重又危险。 只要不傻都能嗅出空气中一触即发的气息,胆大的吃瓜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地涌来,胆小的就待在原地伸脖子望天望地,一颗心却飞到这边。众人急得是抓耳挠腮啊。 正夫人讥刺:“何故拿人?尔等有胆子做得,就没胆子承认?若你们男人没有谋反的心思,为何做贼心虚,早早就将家眷偷偷转移至别处?是,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,昭德确实不能拦着你们另攀高枝,但不意味着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!还装聋作哑?” 她带人过来发难自然不是脑子一热的冲动之举,而是要拿到证据——证明赵奉秦礼等人先转移后方亲眷,然后再与吴贤决裂,投了沈幼梨!这跟先与吴贤决裂,然后投奔沈幼梨,最后转移后方亲眷,意义大不同! 别看正夫人跟吴贤矛盾多,俩人这些年也貌合神离,但不涉及内部世家利益,他们夫妻的利益是一体的,自然一致对外! 赵奉等人脱离吴贤的理由是吴贤这边不做人,辜负了赵奉这些人的忠心,所以损失名声的是吴贤;但若能拿到证据,证明赵奉这些人早有离开心思,甚至将萌生心思的时间定在属官一家事发前,赵奉还有什么地方能博人同情?吴贤的名声也能全部挽回! 甚至于,还能打击沈棠这边。 证明沈棠早就背着盟友,撬盟友墙角。 这怎么不算一种背刺? 正夫人就是不想他们踩着吴贤,带着干净名声离开!只是没想到赵奉这一派几个重要成员的亲眷都来了,不仅没有急着自证清白,还跟她发难,一个个巴不得被她抓。 白衣妇人拧起娟秀的眉。 还未开口就被赵奉夫人摁住了肩头。 她哂笑:“主母这话不对!哪有被栽赃陷害的人自己找证据,证明自己清白的?” 四周安静,铿锵有力的声音能被人群听到:“主母一来就说我男人有谋反心思,不忠吴公,证据呢?主母怎么证明,亲眷离开是在大义投奔沈君之前而不是之后?” 正夫人微掀眼皮看着面色无畏的女人,咄咄逼人道:“如今尚是战时,天海各处排查森严,严防死守可疑鬼。倘若尔等真的心中无鬼,又为何不知会一声?不管怎么说,昭德与你丈夫也有数年主臣情谊。如今缘尽,好聚好散就是,又何必偷偷摸摸走?” 赵奉夫人可不是好惹的。 她年轻是十里八乡第一彪悍,连赵奉这样的汉子也被她轻易拿下,这些年还被她制得老老实实,长女和三个儿子大声说话都要看她脸色。眼前所谓主母又算得了什么? 原先还想留几分面子。 如今? 哼! “主母这话问得古怪,为什么偷偷摸摸走,您心里没点儿数?自然是因为事情闹得太难看太不体面,我们担心会沦为人质,担心天海出尔反尔,担心被拿捏住了会让外头拿命打仗的男人们畏手畏脚,于是惶惶不安地笨拙自救……试问,主母,此举有错? 她视线扫过一群围观吃瓜群众。 嘲道:“有错吗?” 视线又转到脸色气得铁青的正夫人身上,笑着双手微张,敞开胸怀做邀请状:“不忠不义的帽子,若手中没有铁证,主母还是不要妄加判断得好!大义是忠是奸,自有吴公和沈君来定夺。倘若主母仍不肯罢休,正好今日人齐,都在这里,来,抓去便是!” 正夫人被怼得双手都在颤抖。 围观群众可没忘记赵奉府邸那日的出殡,此前将人一家四口活活逼死,如今又上门逼迫眼前的老弱妇孺,试图给人按上一个不忠不义的谋反名声——实在是太跋扈了! 赵奉夫人见她始终没下令,轻蔑瞥了眼她身后走狗,抬手指着人群:“主母久居深宅后院,是执掌中馈、打理后宅的好手,吴公贤内助。只可惜,不知人心为何物。” 若不是还在人家地盘,她能说得更难听——要么抓她们下牢狱,要么带人离开,站在这里却没动静,这么爱被看笑话? 终于,正夫人抬眼看着赵奉夫人。 眸露凶光:“证据,自然会找到的。” 赵奉夫人将刀抱在怀中,转身欲走:“那就等主母找到证据,吾等扫榻相迎!” 一伙人全部入了赵奉的宅邸。 白衣妇人见人走了,长舒一口浊气。 “阿秀,接下来该如何是好?” 第(1/3)页